法师先生

与谁同坐,明月清风我。

【角徵】江湖行1-杭州城

#文笔一般,不要上升

#更新不保证,后续随缘掉落


溺爱哥哥vs病弱弟弟的江湖行


第一站:杭州。


宫尚角的那一掌是遇到生命危险时的决绝,没有犹豫,没有缓和,一击本该致命。


所以即使倾角、徵两宫之力,也只堪堪救回宫远徵一命,少年的胸口留下了玫瑰花痕,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宫尚角的心里。


“山外欧阳家来信,其家主欧阳远病重,遍寻名医无法,望多年交情,希望徵宫宫主能施以援手”这是欧阳家给宫门执刃宫子羽的第三封信。再一再二不再三,欧阳家对宫门助力颇多,若视而不见,太显不近人情。


今日宫门议事,此事又被执刃提起。宫门议事,闲人勿入,堂内仅商门,角门,徵门宫主而已。


“不行,徵宫又不只有宫主一人,手下医师皆可前往”宫尚角站在堂中,眉头紧缩,表情肃穆,第一个表示反对。角门负责江湖行走,在欧阳家求助执刃前,他已经收到信息。他也尽力安排宫门医师前往,可派去的医者一轮又一轮,欧阳家主的病却不见好转,甚至愈发严重。


“就是,换些医师再去看看吧,欧阳家远在江南,这会已经腊月,远徵弟弟这会去,赶不回来过年了呢”说话的是宫紫商。


“能去的医师都去过了,无人能治,还是我去吧”按理说,武力深厚之人,体内真气运转,不惧严寒,故执刃,商宫,角宫宫主都一身劲衣。只有徵宫宫主,宫远徵,披了一件大氅,大氅毛色纯白,没有一丝杂色,一看就知是上上品。


宫远徵刚刚弱冠,正是少年意气,唇间却无半点血色,面色苍白,裹着大氅,更显羸弱。


“不行,远徵弟弟前些日子风寒刚刚好转,不便远行”虽是用千金难买的珍稀药材日日温补着,宫远徵终究没有康复。他不过是和往年一样试了一下新药方,熬了一会夜,从徵宫回角宫的路上被晚风一激,当夜宫尚角半梦半醒间觉得弟弟好像不适,不敢怠慢,唤来医师。等医师赶到,果然,远徵的温度已经上来。风寒来势汹汹,靠着宫尚角用内力压下温度配合着汤药才降下温。


一场风寒,反反复复的低烧折磨了半月有余,让宫远徵瘦得几乎两颊凹陷。这般情况,宫尚角如何敢让他千里迢迢去江南。


“尚角哥哥,没事的,我已经好多了,欧阳家毕竟为宫门出力不少,我们不出手,会让江湖人寒心的”知道宫尚角担心他,宫远徵伸手拉住哥哥想要抚慰一二。然而一身冬衣的少年,手触过去,竟是一片冰凉。百废待兴的宫门,不能失去这个后援。


“一定要去,我和你一起去”顺势抓过少年人的手放在手心,团团握住,绵密的内力缓缓温润。


腊月初九,雪后初晴,天色正好,适宜远行。山门前,是一架朴素的马车。


“弟弟第一次出山门,在外听哥哥的话,好好照顾自己。至于那欧阳的,能治就治,不能治早些回家”长姐如母,宫紫商还是心疼这个弟弟的。以前在宫门怼天怼地,无视规矩的幺弟,从鬼门关险险走了一圈回来,如何不叫人疼惜。


“有事与我联系”宫尚角看了一眼说话的执刃,只是点头示意。他认可了宫子羽的执刃地位,但也仅此而已。


待宫远徵进到马车,才发现,外部看着朴实无华的马车,内里装饰精致,细密厚软的垫子铺了好几层,羊毛帘子挡去了车外的寒风。滴水成冰的天气,车内竟似阳春三月。宫尚角帮弟弟脱了外衣。


“抱好了”刚刚坐下,宫尚角就放了个秀气的暖手炉到宫远徵怀里。“远徵,放你出来,我们要约法三章:其一,一切以自己身体为重;其二,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,一定要说;其三,好好跟着我,不要乱跑”宫尚角看着乖乖坐在马车上的弟弟,把玩手里暖手炉的弟弟,缓缓地开口。


他不知道这一趟出门,是好是坏,这不是以前的他,以前他从不患得患失,作出了决定就不后悔。然而,去年的上元佳节,清脆落地的铃铛声,止不住血的伤口,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弟弟,让他第一次向神明祈求,希望时间倒流,希望一切只是噩梦。从那晚开始,每天夜里他都会惊醒,然后屏息凝神触摸枕边人的手腕,摸到温热,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

“知道啦,尚角哥哥,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。”宫远徵没有怪过宫尚角,那不是他哥哥的错。宫尚角的自责和愧疚,他都看在眼里,他想要宽慰哥哥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说那个没有送出去的龙灯?说自己没有想要取代朗弟弟?衣不如新,人不如旧,他不是一件衣服,他有自己的自尊,他不愿意或者他不敢和一个逝者争哥哥心中的地位。胸前已经愈合的伤口,好像有些隐隐作痛,也许不是伤口,而是心里。


“和我讲讲欧阳家?欧阳家主是什么样的人?”宫远徵靠着软垫,问哥哥。


“欧阳家情报起家,暗卫遍布全境,贩夫走卒,达官贵人,昨晚吃了什么菜,和谁说了什么话,欧阳家都会知道。”车内小几上放了些宫远徵爱吃的点心,还有一壶药茶。这药茶,宫远徵自清醒后每天都喝,早已厌烦,平日能躲就躲,只有宫尚角在的时候才会喝两口。这会,避无可避,只能接过哥哥递来的茶。


“那欧阳家主欧阳远多大年纪啊?”接过了茶,宫远徵就想转移话题,能拖一时是一时。


“远徵弟弟,把茶喝掉。欧阳远如今不过而立之年”小狐狸的把戏哪能躲过大狐狸的眼睛,吃药上和宫尚角斗智斗勇的弟弟,从来没赢过。


一口闷完,刚放下茶杯,嘴角就被递过了一块蜜饯,细细品尝,是宫远徵最爱的蜜饯。“谢谢哥哥”


“我看过医师送回的医案,欧阳远应该是中毒”徵宫擅长制毒解毒,宫远徵也根据医案调整了好几回剂量,但好转的病情,转瞬又病得严重,这回去,宫远徵也是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毒这么奇特。


“情报世家,树敌很多,下毒也不意外。我让欧阳家的影卫查过,没有发现下毒者”这事说来透露着几分古怪。


一路舟车劳顿,刚刚进入杭州城内,宫家的马车就被人拦住。


“角宫主,欧阳家有请”马车停顿了一下,宫尚角看了眼躺在腿上的弟弟,果然人醒了。一路过来,入住的院子都是宫门的私产,厢房布置再奢华,终究不如家中。宫远徵有些认床,晚上睡觉总不安稳。好不容易在马车上补了一会觉,这会又被吵醒,宫尚角有些不悦。


“我怎么不知,欧阳家由影卫当家了?”


“主上卧病在床,特让属下前来迎接”说话的是欧阳影,欧阳家影卫之首,赐姓欧阳。欧阳家人丁单薄比宫门更严重。传至这一代,除了家主欧阳远外,未有兄弟,更无子嗣,欧阳家主夫人今年已经过世,如今这欧阳家基本全靠欧阳影主事。说话间,欧阳影听到马车内清脆的铃铛声。欧阳影跟随欧阳远多年,与宫尚角关系尚可,平日宫尚角衣着朴素,怎么会有铃铛声?


“今日天色已晚,明日上门拜访欧阳家主”马车内,听到声响,宫远徵想要起身,不料,发辫的铃铛钩住了哥哥的腰封,起身时,一阵清脆声响。宫远徵脸色微红,想要侧头解开铃铛,被发丝挡住视线,只能用手摸索,情急之下,竟越缠越乱。


宫尚角好笑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弟弟,也不帮忙,自顾自地回答欧阳影的询问。


马车重新启动,没站稳的弟弟,摔进了哥哥怀里。又羞又恼的宫远徵,后知后觉地发现哥哥在戏耍他,所幸两手一摊,自暴自弃,反正丢人的不止自己一个。


“我们这也算是结发两不疑了吧?”


“哥哥,你在胡说什么,嘶—”这一句话,宫远徵连耳朵都已经红透,忘记当下情形,转头想要去看哥哥,没想到发丝扯动。


“别动,哥哥给你解开”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,宫尚角让弟弟背过身,然后解开缠绕一起的发丝。拿过旁边的梳子,缓缓给弟弟梳头。他以前并不会这些,自然,他是一宫之主,如何需要会这些。弟弟昏睡的两个月里,他学会了给弟弟擦洗、换衣、梳发,所有的一切他都亲历亲为,不假旁人之手。


马车最终妥当停在一处院内。


“这是哪里?”


“我的一处私宅”宫尚角常年在外游走,对山川景色已经漠然。之所以在杭州城内买下这一处私宅,是因为上学堂的宫远徵,曾经兴致冲冲地告诉宫尚角,学堂师傅教了一首诗,有两句是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”,从没出过山门的幼年宫远徵说他以后要住在西湖边。没有人在意孩童之语,除了宫尚角。


“我不冷”宫尚角拎着外衣就想给宫远徵披上,宫远徵在马车内待久了,压根不觉得冷,伸手就想阻止哥哥。


“乖一点,江南湿冷”躲过宫远徵伸过来的手,给弟弟披上外套戴上兜帽扶下马车。闹中取静的宅院,江南水乡的园林设计,曲径通幽,虽是寒冬,依然满目苍翠。


“哥哥,我们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吗”夜色已深,用过晚膳的宫远徵躺在铺着羊毛毯的软榻上,手里拿着一本话本打发时间,无聊之余,看着桌前的宫尚角批阅属下汇报。


“你想在这里过年?”


“不行嘛”宫远徵出来的时候,就想好了,反正已经腊月,估计也赶不回去过年,正好可以和哥哥两个人在外面过年。往年宫门过年,都是祭祖、年夜饭,索然无趣。


“可以。”


“真的?”得到许诺的宫远徵,一下子就从塌前站了起来,鞋子尚未穿好,就窜到哥哥桌前。


“我还骗你不成。别动”放下笔,看着光脚踩在地上的宫远徵,宫尚角只觉头疼,一边抱起弟弟就往床边走去,一边想着房间内还是在铺层毯子吧。宫远徵动了几下,想要下来,宫尚角抽手往宫远徵臀部轻拍了一下,宫远徵立刻就老实了。


“你先睡觉,我还有些事情”


“哥哥,我一人睡不着”宫远徵拉着衣袖,眨巴着眼睛看着宫尚角。宫尚角觉得,他弟弟真的越来越会撒娇了。


“好了,躺好”拗不过宫远徵,宫尚角合衣躺在床沿,拿过话本,哄弟弟入睡。身边是宫尚角身上特有的味道,伴着宫尚角的声音,挡不住睡梦的诱惑,宫远徵渐渐沉入梦乡。


读着读着,察觉身边人呼吸渐渐平稳,宫尚角放下了话本,给弟弟掖了掖被角,起身去处理公务。


等宫远徵醒来时,迷迷蒙蒙,太阳高悬,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,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午膳时分。


“我哥呢”房内只有侍女在。


“角宫主在前厅接待客人。”


“客人,几时来的?”


“一大早就来了。”想到昨天答应的事情,该死,一觉竟睡到了现在。宫远徵清醒了过来,立即起身洗漱。


等宫远徵赶到前厅时,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。


“先用膳吧”


“不去欧阳家吗”宫远徵看了一眼桌上另外一位一身黑衣,面无表情的陌生人,坐到了哥哥身边。


“他是欧阳影,先吃饭吧”宫尚角给宫远徵夹了一筷菜。欧阳影看了一眼,似有话说,又咽了回去。


一行人,吃完饭,终于在欧阳影的引导下前往欧阳家看病。

望闻问切,宫远徵为欧阳远切脉时,停顿了许久。欧阳影忍不住,问:“请问家主如何?”


“你们先出去,我要单独给他看一下”宫远徵看了一眼欧阳远,又抬头给哥哥递了个眼神。


等到房间内,只剩宫远徵和欧阳远两人时,


“起来吧,欧阳家主,自己给自己下毒,好玩吗”宫远徵拍拍手站了起来,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。


“不愧是徵宫宫主”奇也,怪也,明明卧床不醒,传言不久人士的欧阳远,竟如无事之人般自己坐了起来。


“为什么”待亲自切脉,宫远徵才发现,欧阳远体内的毒并不稀奇,之前的药能解毒,只是欧阳远体内毒素一直累加,才迟迟不愈。欧阳家戒备森严,谁能不知不觉持续给家主下毒呢。欧阳影可以,但若是欧阳影,又何必几次三番写信给宫门求助呢,所以只有一人,那就是欧阳远自己。


“我一心求死”

“你一心求死,有些人眼巴巴地求着我们来给你看病,真是浪费感情”离开宫尚角的宫远徵立刻恢复毒舌本性。

“影很好”听宫远徵提到欧阳影,欧阳远的神色柔软了一些。

“为何找死”宫远徵只是有些好奇

“夫人先逝,想随夫人而去”

“听闻你夫妻二人感情一般啊,多年未育。”

“江湖传言不足信。”

“那欧阳家怎么办?”

“影能管理好的,我也留下了手书,传位给欧阳影。既然宫门两位宫主都在,正好做个见证。”

“你利用我们?”

“互惠互利而已,影成为家主,自然也会和宫门互通有无。”


宫远徵打开了房门,欧阳影第一时间进来,问道“徵宫主,家主如何?”


“没救了,准备后事吧”宫远徵略过欧阳影,朝远处的宫尚角走去。


欧阳影一脸悲切,却被刚刚清醒的欧阳远叫住。


“咳,影,我的书房下面有个手书,帮我拿过来吧”宫远徵和宫尚角远远地看着这对主仆在这里上演生死离别。


“自今日起,我将家主之位传给欧阳影”


“欧阳远是自己服的毒”宫远徵本来已经答应欧阳远要演这出戏的,只是这会看着悲伤欲绝的欧阳影,他又改变主意了。宫尚角捏了捏弟弟的手,未发一声。


“你说什么?!”欧阳影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宫远徵。


“徵宫主,言而无信可是小人之举”一脸惨白的欧阳远,抬头看了眼宫远徵,眼神里是计划被打破的不爽。


“既然欧阳家主自己服毒,看来是欧阳家主的家事了,我兄弟二人不便参与,先行告辞了。”宫尚角拉过弟弟,就往外走。


“哥哥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”回程的路上,宫远徵看着宫尚角。

“只是猜测,我更怀疑是无锋余孽潜藏在欧阳远身边下毒。没想到欧阳家主真这么豁得出”

“我就感觉很奇怪,他为什么要寻死,然后传位给欧阳影”

“人只有失去时,才会明白想要的是什么。在这之前,欧阳夫人想给欧阳影找了一门亲事,然后欧阳夫人就没了,欧阳远自己也快死了。”

“嗯……,好吧,欧阳家主是个狠人”


“走吧,短期内,欧阳远肯定不想见我们了。不是想吃宋嫂鱼羹嘛”

“我还想吃龙井酥。对了,哥哥,过两天就是腊月三十了,我看话本上写普通人家都要贴春联,放烟花的。”

“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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